“我原以为，他是担心我怪他，不愿意把孩子留下，想去安慰他时，他却狠狠扇了我一巴掌。”

“他很凶地瞪着我说，谁知道我这个婊子肚子里的是他的，还是我哥的野种。”

“那一刻，我全都明白过来了。”

“原来，他什么都知道，他是知道我后立无援，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。”

“那天晚上，我拿着一包老鼠药在窗台坐了很久很久，可就在我下定决心去死的时候，吴峰又闯了进来，他把我一把抱进怀里，哭着说他错了，求我别走。”

“看着他那副样子，我又信了他一次。”

“可是第二天，他就假借带我去产检的名义带我去医院，做了人流。”

“他说，李洋得了急性白血病，急需骨髓移植，我的骨髓刚好和他匹配，但是如果我怀孕的话是无法捐献骨髓的。所以，他才……”

“呵。”

“就为了三万块钱，他骗着我，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。”

说到这里时，我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
女警递给我两张纸，我冷静了一会，又回忆道：

“第二次怀孕，也就是这一次。”

“是在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来月经的时候，吴峰他妈发现的。”

“说实话，去做检查的时候，我的心里也很忐忑。”

“这一次，或许是年岁已经上来了的缘故，吴峰说他这一次真的会痛改前非，以后再也不打我骂我了。”

“他说以后，只想和我，和孩子，好好过日子。”

“所以，我再一次满怀希望地去做了检查，可检查结果却是……”

我双眼无神地看向女警，喃喃道：

“我没有怀孕。”

“而我没来月经的原因是，我得了宫颈癌，晚期。”

女警微微倒吸一口气，或许是她也为我的遭遇而感到些许心疼吧。

我自嘲笑道：

“我拿着检查报告，失神落魄地回到家，却意外听见了吴峰和我妈的通话内容。”

“我妈说，李鹤这个杀千刀的畜牲也和他儿子当年一样得了急性白血病！找了很久的骨髓捐献者都没有匹配到合适的血源，所以，能救他儿子的，又只有我！”

“那时，我盯着吴峰，盯着眼前这个和我相处了十几年的男人，可不出我意料，在金钱面前，他再次同意了我妈的交易……”

提及此处时，一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我脸颊上滑落。

我干净利落地将其擦去，苦笑道：

“所以，我杀了他。”

“用那包原本应该用来结束我的性命的老鼠药，结束了他的性命。”

“该死的人是他！”

我恨恨说道。

女警沉默片刻，又道：

“所以，你跟你婆婆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……”

“我骗她说，上一胎我去检查过，是男孩。”

“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孙子。”

“然后她就接受不了了！”

我摊手道，笑得无辜又邪恶：

“其实我根本没去查过。”

“男孩女孩，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。”

“可她在乎。”

“而且我被他儿子欺负了这么久，她一直置之不理，可对一个不明性别的胎儿却视若珍宝，这难道不可笑吗？”